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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pter2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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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pter20

病房內的窗戶半敞,微風縷縷,透過碧綠的植株,暖陽傾撒下,像是給房內的主人打下柔和的光輝。

薩斯利眉眼帶笑,撐著下巴看著睡眼恬靜的蘭徹,內心只希望時間可以定格在這一刻。

永遠,不要再流逝。

哥哥……我會幫你的。

他借風描摹蘭徹的眉眼,繾綣而極盡溫柔。

蘭徹先前問薩斯利,為什麽他醒了沒有人來看他。

薩斯利撒謊了,他說是女巫給的隔絕空間的道具,其實不是,只不過是他在透支自己,為了和蘭徹有獨處的空間。

“如果,我早點找到你就好了……”薩斯利翠綠的眸中閃過幾絲懊悔,他纖細的指尖輕輕發在蘭徹臉旁,似呢喃似低語。

如果我早點找到你,你就不會再認識那個強大的男人,就不會因此失去活著的希望。

薩斯利眼睫微顫,心臟像是被無形的大手攥緊,連呼吸都刺痛。

“砰——”門外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。

薩斯利掀開眼皮,站起身,目光直直地望著門。

門外的男人穿著軍裝,神色平靜,手上帶著皮質的手套,踩著一雙鋥亮的長靴,包裹住有力的小腿。

“你不該來這裏。”陸昭冷眼看著渾身緊繃的鮫人,視線移到床上睡得安詳卻難掩虛弱蒼白的蘭徹。

“不是你。”薩斯利動了動嘴唇,如海藻般的橙發隨風搖曳,他問道:“那個人呢?”

“誰?”陸昭像是不解,他擡腿踏進病房,身後並沒有任何人。

他並不是來和薩斯利爭個勝負的。

“你不用擔心,我對他沒有惡意,我會幫你的。”

“什麽意思?”薩斯利仍舊沒有放下警惕。

“你想要洗去王的記憶不是嗎?”陸昭淡定從容地上前,語氣不容置疑:“光憑你一個,即使成功了,也無法把蘭徹從這裏帶走。”

陸昭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來這,或許是對蘭徹的愧疚在他聽到蘭徹自殺消息的時候,他是絕對不信的。

那般強大張揚又極冷漠的人怎麽可能以自殺來結束一切。

可他又想,為什麽沒有可能呢,畢竟蘭徹的對手,是那個位於金字塔頂尖的強悍男人。

薩斯利沈默半晌,答應了陸昭的合作。

在合作達成的三分鐘後,他們共同的敵人來了。

王有些憔悴卻難掩自身的貴氣,他幽深的藍眸像是灘沈寂的死水,很少會有情緒起伏。

進門前他就感覺到了兩股氣息。

一股很陌生,像是橙子汽水的味道,另一股則是他極其熟悉的雪松氣息,這是陸昭的信息素。

推開門看到的也果然如此。

“陸昭,你怎麽在這?”他自然地忽略了薩斯利,對方雖然容貌出色,可看上去太過無害。

“王,或許你不該來的。”陸昭罕見的露出了笑臉,語氣也沒了往常的尊敬。

薩斯利眸中暗芒凝聚,嘴裏開始念念有詞,他開始吟唱深海裏的歌謠,蠱惑人們放棄掙紮,陷入他靜心編造的夢境。

斯勒蒂安瞳孔逐漸渙散,卻無法掙紮束縛他的力量,他腦海裏的記憶被逐漸抹去。

不行……那怎麽可以。

薩斯利越唱,他的臉色愈發蒼白,甚至愈發透明,察覺到床上的人睡得不安和,他微俯下身,貼近蘭徹。

“哥哥,我們的游戲結束了。”

他細細地撫平蘭徹皺起的眉,視線移回半跪在地面,神色痛苦,面色難看的王身上。

“忘了蘭徹,忘了關於他的一切。”他在歌謠的最後下達自己的命令。

旋即在暖陽下逐漸化為潔白的泡沫。

陸昭在一旁靜靜地看著,沒有出聲,自始至終,他的視線一直落在蘭徹臉上。

等到斯勒蒂安的精神識海混亂後昏過去,他才緩慢地走過去,蹲下身看著王,“你拿著他來威脅我的時候,有沒有想過自己也會有這一天?”

可昏過去的王無法對他的話語回覆。

陸昭對薩斯利以自我消失換取蘭徹的自由並沒有多少看法。

他認為,無私付出的愛是很感人,可蘭徹不知道,就算知道了,以他了解的蘭徹來看,這並沒有什麽意義吧。

“薩斯利!”躺在病床上的人猛的驚呼出聲,額間密密麻麻的一層汗,蘭徹抿了抿幹澀的唇,覆雜的視線環視四周。

確認了自己夢裏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實的。

“陸昭……”他想從陸昭嘴裏得到肯定的回答。

可陸昭並沒有搭理他,只是沈默地站起身,撣了撣肩膀上的灰塵,緩慢地走到他面前。

疏離又冷漠。

“我會送你去Q那裏。自此之後,你和王……就沒有關系了。”陸昭說道。

這是蘭徹乞求已久的自由。

是以薩斯利的死亡換來的,可他只覺得悵然若失。

他想要的自由並不需要以別人的死亡獲得。他都把薩斯利賣給別人了,為什麽還要對他這麽好,為什麽要以死來證明對他的愛。

喜歡他的人都不會有好結果。

喜歡他的聞序,被他親手殺死一次。

喜歡他的薩斯利,為了換取他的自由甘願赴死。

喜歡他的王,卻無法等同的獲得他的愛,費盡心思卻也得不到回應。

一字一句都是謊言堆砌的。

蘭徹面色蒼白,失神地坐在副駕駛位上,他斂眸看不出心緒,周身卻縈繞著濃重的悲哀情緒。

“蘭徹,你還好嗎?”珞彌茜火辣的波浪長發虛虛地落在腰際,她側眸打量蘭徹,神色擔憂。

蘭徹望著手心裏的珍珠,潔白而瑩潤,一看就是極品,他漸漸地有些恍惚。

哥哥,我們的游戲結束了……

耳畔似乎還傳來薩斯利的聲音,他會笑著喊他哥哥,會撒嬌,會耍小孩子心性,可大部分時間都乖順而聽話,純粹而熱烈的愛意他承受不起。

可他不僅偏了薩斯利,還把對方再次推入深淵。

“蘭徹”

“蘭徹”

珞彌茜接連喊了兩聲才拉回了蘭徹的思緒。

蘭徹張嘴啊了一聲,聲音悶悶的回答道:“我沒事。”

“真的沒事嗎?你……”珞彌茜欲言又止,抿了抿嘴後提議,“回去後好好休息吧。”

“嗯。”蘭徹點頭。

珞彌茜帶著蘭徹回了Dawn公會,Q正在梳理委托的數據,扭頭看見心心念念的人回來,差點沒激動地撲過去。

好在他及時停住了,蘭徹的臉色屬實算不上好看。

像是脆弱的瓷娃娃,下一秒就要碎掉似的。

“蘭徹,你怎麽了……”Q擰眉,放下手中的資料,快步上前扶住蘭徹,眼神詢問珞彌茜。

珞彌茜只是淺淺地搖了頭,拿杯子接了溫水。

握著溫熱的玻璃杯,蘭徹仰頭喝了半杯,喉間的火辣消散不少,黑眸微動,他擡眸看向Q,“幫我申請個權限,我想封閉訓練三個月。”

Q沒問原因,點頭後同意了。

珞彌茜看著性情大變的蘭徹,目光晦澀,最後還是沒有說一句話。

她明白,蘭徹這時候不需要關心安撫。

把自己獨自關起來封閉在家一個星期,蘭徹期間沒有見過一個人。

他每天都在睡覺和看書中度過,偶爾畫會兒畫,他對於時間的流逝並不在意,也不擔心。

“我沒事,已經好多了。”蘭徹對Q說完後,才擰開礦泉水,不經意地隨口問,“權限下發了嗎?”

“嗯,同意了。你隨時有空都可以去。”

“好。”

Dawn公會的訓練室擁有星際最頂尖的科技水平,包括設備和安排的相關人員,訓練權限需要提前申請。

訓練室和申請人數比例大概在1:3左右,越高級越難申請,時長更是難上加難。

蘭徹獲得三個月的訓練時長,更是難得。

可沒辦法,誰讓他是Dawn的搖錢樹呢。

月生日落,時間飛逝。

三個月為一季更疊,但在帝都並沒有太大變化。

著名的迷霧酒吧內,霓虹燈璀璨而耀目,角落的卡座內,喧囂地擠著不少人。

沙發上橫著躺人,交疊在一起。

不懷好意的口哨和起哄聲此起彼伏。

坐在右邊的中心位置的青年眉眼帶笑,微醺的臉頰泛紅,他指尖修長,兩指夾著手上的牌,心情愉悅地勾起唇角。

“我是joker,我贏了。”他開心地把手上的牌亮出來,眾人的視線落在那張牌面上,嬉笑的小醜,小醜帶著綠色的帽子,鼻尖上是顆紅色毛絨球。

“又是你贏了,蘭徹,你運氣怎麽這麽好啊……”有人不甘地抱怨,語氣卻沒有惡意。

“連著三把了。”

“對啊,我就說今天我們是別想逃了。”

說話的人豪爽地拿起桌上的酒,一杯接一杯,五彩斑斕的酒水下肚,宛若踩在雲上飄飄然。

蘭徹隨意挑了杯酒端起來,仰頭正欲喝下去,手腕卻被不輕不重地按住了,他不解地偏頭,蹙眉道:“你幹什麽啊?”

“這是我喝過的。”

對方面無表情地盯了他半晌,想要從蘭徹手中抽出那杯酒。

蘭徹墨眸溢滿朦朧,他嘟囔嘴,沒松手,低頭就著對方抓著他的手把杯裏的酒一飲而盡,“我不管,我就要喝。”

而後在人松開手後,將杯子重重放在桌面上,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,捏著杯子的手指指節泛白。

卡斐耳尖泛紅,抿了抿唇,俯身貼近蘭徹,詢問道:“你到底記不記得我啊?”

“我看看……”蘭徹仔細地盯著卡斐看,呆呆地回應:“我記得,你是……”

“我是誰?”卡斐有些迫切的詢問。

“我怎麽知道你是誰啊,你都不知道你自己是誰……要我認識你做什麽,你要追我嗎?”蘭徹有些醉了,他笑嘻嘻地環住卡斐的脖頸,貼近人的胸膛,開口道:“幫我選張牌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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